可她沒走兩步,就停住了。
臺階下,一道筆挺的身影正站在那里。
周明禮發(fā)絲上沾著霜雪,腳邊是熄滅的煙頭,黑色長款風衣挺闊,看上去像是某部文藝片中的一幀。
桑邇抬眸,羽睫輕顫,只覺得喉嚨發(fā)澀,良久才淺聲開口:“你不是明天才回來?”
周明禮冷色的眼底浮動著不可名狀的情緒,用另一個問題代替了回答:“做完了?”
顯然,他只關(guān)心自己想知道的答案。
桑邇垂下眸子,用睫毛的陰影掩蓋不經(jīng)意間流露的心虛,抿了抿唇,答道:“嗯,打了?!?/p>
忽然,周明禮向前進了一步,高大的陰影瞬間覆了上來,壓迫感十足。
桑邇條件反射地往后撤,可腳跟卻絆到了臺階。
她一下失去了重心,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。
剎那間,驚懼溢出,烏黑的瞳孔驟然縮小,她下意識地向周明禮伸出了手——
“啊!”
她短促地叫了一聲。
幾乎是同時,她感到腰上一緊。
寬厚的手掌托住了她,接著稍微用力,將她整個人帶入了懷中。
周明禮的xiong膛沒有想象中溫熱,呢子面料被冬日獨有的涼氣浸染,冷冽的雪松香氣混著淺淺的煙草味道籠罩住她,算不上好聞,卻不是那么討厭。
“站穩(wěn)?!蹦腥说统恋穆曇繇懫?。
桑邇抵著他的xiong膛,點了點頭。
周明禮卻沒有立刻放手,他扶著桑邇的雙臂,將她從懷里拉了出來。
動作輕緩,像是對待易碎品一般。
桑邇站在三級臺階之上,才堪堪與他平視。
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注視他宛如深潭的雙眸。
她在里面看見了自己的模樣。
不大不小,卻恰恰占據(jù)了他的眼瞳。
許是她藏有心事,桑邇悄悄地移開了那不安的目光。
然后仿佛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小聲道:“我沒事?!?/p>
“那走吧。”周明禮聲線沒有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