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于某種不知如何理解的心態(tài),他不想在她面前軟弱到這種程度。
阿妮一離開,他表面的平靜和鎮(zhèn)定立即被虛弱取代,凌霄的掌心用力搓了搓眼角,又揉過臉頰,讓蒼白的臉上多出一絲紅潤。但即使這樣,他的異常狀態(tài)也難以掩藏,很容易成為狩獵者最先盯上的目標。
為了安全,他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順著窗戶爬走,19班樓層不高,他的藤蔓與年久失修的墻壁相得益彰,混在一片深綠的爬山虎邊緣離開了教學(xué)樓。
凌霄在樓底恢復(fù)人形,遠離人流密集的食堂方向,走過一個轉(zhuǎn)角——
一股巨大的力道精準地扯住他的手腕,把凌霄猛地按在轉(zhuǎn)角墻壁上。他滾燙的身軀僵硬起來,藤尾瞬間暴起上升在空中,卻在看清對方時驟然停滯。
她怎么……
阿妮單手攏住對方的手腕,將兩只纖細的雪白腕骨掐在掌中,舉過凌霄的頭頂,一句話也不說地低頭壓近,他驚詫的呼吸慢慢平復(fù),又在這個動作中猝然加快:“……你不是早就……”
“早走了是嗎?”她道。一邊說一邊盯著他的唇,補了一句,“誰讓你不走尋常路。”
凌霄唇瓣動了動,以為她是來討要昨夜承諾的免費次數(shù)……約定過次數(shù)嗎?仿佛沒有。上一次狩獵她能夠因為直播忍住,但這次未必,他只能寄希望于阿妮不想暴露觸手:“現(xiàn)在討債是不是不太盡興?!?/p>
他聲音低柔,旁敲側(cè)擊地說:“大家都會發(fā)現(xiàn)你的癖好?!?/p>
凌霄將那些可怕的觸腕簡化為“癖好”。
阿妮笑了一下,輕輕重復(fù):“討債啊?!?/p>
“……”他不知道再說什么,揣摩不透她的想法。
阿妮的氣息掃落在凌霄的唇畔,他隱隱有些腿軟,但凌霄同時又維持著表面的正常,深知絕不能泄露出來……阿妮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只是道:“你看起來比上一次狩獵還要弱?!?/p>
凌霄抿了下唇,才搓紅的臉頰現(xiàn)在一絲血色也沒有了,只剩下發(fā)燒泛紅的眼尾。他支撐著輕笑:“是啊,這種危險活動是給你們?nèi)馐痴邷蕚涞?,這次要是能活著回去我就申請退出?!?/p>
阿妮松開了控制著他的手,心情有一瞬間變得有些復(fù)雜。她其實還挺喜歡凌霄攀附纏繞著自己,這明明就是絲蘿藤蔓的天性,然而他卻堅持保持距離,總是有一股似有若無的倔勁兒。
仿佛纏住她、逃到她身邊來,才會真的落入無止境的深淵。
她的力氣撤開剎那,凌霄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借助阿妮的身軀站穩(wěn),但他的手沒觸碰到對方,就在她的注視下再次克制收回。
他整理袖口,雪白的袖子遮過手腕上攥出來的一片淺紅:“要是我死了這筆債怎么辦?”
“奸尸?!彼鏌o表情地道,“你不愿意跟在我身邊,死了能怪誰?怎么算都是我在虧,一筆壞賬損失。”
凌霄莫名笑起來,他抬頭道:“要是還剩尸體的話那你……”
話音未落,他突然看到阿妮身后蹲在旁邊的那只魅魔,聲音驟然一滯,猛地直視向她的眼睛:“你帶著他來蹲我?你讓他看著——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