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立馬檢查了一下有沒有壞掉。流會不會變成智障無人在意,反正他的智力水平本來也只是略通人性,但這個設(shè)備不能壞,哪怕不方便使用,但它很值錢?。?/p>
這可是她珍貴的固定資產(chǎn)。
設(shè)備沒壞,只是不知道砸中了哪個按鈕,一直在運轉(zhuǎn)中。阿妮把它關(guān)掉,順便卸了能源塊,這臺器械徹底暗下去。
她清理出一片空地,往高處看了一眼,凌霄已經(jīng)不在那兒了,她的視線一路追尋下去,在倉庫角落看到藤族翠綠的背影,他用成熟的藤蔓卷住雜物,默默地把它們碼得整整齊齊。
阿妮身體里的觸手在胡亂扭動,很想跟他交流一下多線操作的心得。
但觀眾現(xiàn)在能接受得了她是個觸手怪的現(xiàn)實嗎?阿妮考慮一會兒,還是暫時放棄了。上一個狩獵場有監(jiān)控死角,這次換了天使,她覺得天使一定會大播特播,把她每一條觸手上流淌蜜汁的細孔都放大特寫……擬態(tài)獸也是會不好意思的!
阿妮按捺住扭動的觸手,把被砸暈的小多拎起來。小多似乎沒回過神,呆呆地看著她,它身上的一百只眼睛有一半都無精打采的。
“砸哪兒了?”阿妮伸手摸它,揉了揉它shi潤的表皮,語調(diào)變?nèi)岷?,“今天有變乖噢,都沒趁機偷偷吃掉別的東西。”
小多看著她,一動不動。
阿妮把它塞回籠子里。她一做這個動作,對方突兀地激烈反抗起來,用力纏住籠子想要往外扭動,發(fā)出人類無法辨識的那種尖嘯和嘶吼。
沒用。阿妮對付這些怪物們很有心得,哪怕是一向乖順的多眼怪,她也做好隨時強制馴服的心理預(yù)期,一邊說著溫柔的話一邊手腕用力,強行用勁兒把小多摁了回去,啪地一聲關(guān)上籠子。
她面無表情地給籠子上鎖,鎖芯咔噠輕響。阿妮轉(zhuǎn)頭收拾別的東西,忽然一腳踩到什么滑溜溜的——是魚尾。
鮫人醒了。
shi潤的銀藍色魚尾長長地落在地上,干燥地面被鱗片沾上一道shi痕。流剛醒過來,他撐著手臂從地上坐起來,面色茫然地發(fā)著呆。
“你這是干什……么?!眱扇艘暰€交織,阿妮的聲音中斷。
四目相對,鮫人的表情突然變得高興。這樣莫名其妙的高興很眼熟,阿妮凝視著他,下一秒,對方豁然撲了過來。
雙腿的時候都有一米八幾的鮫人,此刻變成魚尾就更顯高。他這尾巴還特有勁兒,猛撞過來一下,阿妮被他撲得后退了一步,shi潤的潮氣升騰而起,他滿眼冒著愛心,勾住阿妮的脖頸,毫不猶豫地舔舐她的臉。
“……”
好像出事了。
阿妮抓住他的長發(fā),把鮫人拉開。他的淺色長發(fā)被抓疼了,哀怨地看著她,張了張嘴,不會說話似的哼唧幾聲。
“他,”藤蔓爬過來,凌霄出現(xiàn)在她身側(cè),“他一直都有這個癥狀嗎?”
阿妮看了凌霄一眼,跟對方的紫色眼眸相對:“你有沒有感覺,現(xiàn)在連人性都不通了。”
凌霄笑了起來。他托著下巴,品鑒片刻:“比拿著武器要砍死我的樣子友好多了,我不反對他有童心?!碧俾@到另一邊,他的手按住阿妮的左肩,用紙巾把她臉上被舔的痕跡擦掉,續(xù)了句,“但反對我要纏上去的地方shi噠噠的?!?/p>
微shi的紙巾擦去痕跡,凌霄吹了吹她面頰上shi潤的皮膚,吹干,用唇印上去,輕輕蓋了個章,在她耳畔道:“怎么辦?”
“你這個怎么辦,是問得哪方面?”阿妮掐著流的身體,跟對方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對視。
“他腦子壞了。明天的表演要怎么辦?”凌霄語氣平淡,一本正經(jīng),“他們的腦子是被設(shè)備徹底換了,還是只有一部分糾纏到了一起。是會隨著時間自動恢復(fù),還是已經(jīng)完全交融密不可分?如果殺了其中一個,另一個會不會跟著死掉?”
他說得正是阿妮在想的事情,她點點頭,突然道:“你這不是聽懂了不少么?”
凌霄的手臂壓在她肩上,咬她的耳垂:“只聽懂了這一點點,剩下的你再教教我,說不定我能聽得更明白一些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