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額木前來送賬本時說起了這件事,也是連連搖頭:“……一來二公子向來是個要強(qiáng)的,二來二公子也知道二爺手頭沒什么錢,所以整日求爺爺告奶奶,想著能不能想想辦法。”
“可惜如今二公子名聲在外,所有人一聽二公子前來,恨不得將門關(guān)得緊緊地。”
“偏偏二公子得罪的那些人皆是有頭有臉的,那些人天不怕地不怕,還有人放出話來,若年前二公子還不上錢,就要了二公子的命。”
正在煮茶的年珠卻是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,淡淡道:“雖說放出風(fēng)聲的人是我,但設(shè)下圈套,自愿上鉤的人卻是年富,牛不喝水難按頭,說來說去,還是得怪年富自己?!?/p>
她呀,只盼著那些人能對年富晚點下手,叫他們一家過個開心年。
可凡事難如人愿。
到了除夕這日,年珠穿戴整齊,剛要進(jìn)宮時,就聽說了消息,說是年富渾身是血,剛被送了回來。
聶乳母說起這件事來,面上都帶著幾分不忍心,低聲道:“二公子未免也太慘了點,被人傷的渾身是血不說,說是手筋腳筋都被人挑斷,就連手指頭和腳趾頭都被人砍了?!?/p>
“二公子被丟下馬車時,還有人丟出一封信來,說從此之后二公子所欠的那些錢就一筆勾銷呢?!?/p>
畢竟那些人想著年富到底有個當(dāng)皇貴妃的親姑姑,到底不敢將事情鬧得太過,要了年富的性命,便想法子叫年富下半輩子生不如死。
年珠是一點不意外這些人惠做出這些事情來,畢竟皇上登基尚不足一年的時間,這些世家勛貴歷經(jīng)先帝的仁善,總覺得皇上也會與先帝一樣給他們留些顏面。
殊不知,這些事傳到皇上手上,正好給了皇上拿這些世家開刀的借口。
年珠不緊不慢道:“年家已是今非昔比,若換成從前,姑姑貴為六宮之首,額娘與伯母皆會受邀進(jìn)宮參加除夕家宴。”
“但如今一來是尚在皇上孝期,二來是年家早已不復(fù)從前,整個年家也就我被邀請進(jìn)宮,進(jìn)宮的時間可是一點都不能耽擱。”
頓了片刻,她道:“罷了,雖說時間緊張,我還是去看看二哥吧。”
如今她已穿戴整齊,便去了年富院子一趟。
從前年富的院子可是年家最熱鬧的院子之一,這院子蕭條了許久,如今是難得熱鬧起來。
并非因賓客眾多,而是年家上下老老小小都在這兒。
朱太醫(yī)正沉著臉給年富號脈,年富的妻子馬佳氏守在床前嗚嗚咽咽哭個不停,至于年羹堯、年遐齡等人皆悉數(shù)到場,一個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。
年羹堯一看到年珠過來,就低聲道:“珠珠,今日你不是要進(jìn)宮嗎?過來做什么?”
“若是你遲到了,落在許多人眼里只怕又是對皇上不敬不滿?!?/p>
年家早已不是當(dāng)初的年家,皇上也早已不是當(dāng)初的雍親王,萬事得愈發(fā)小心才是。
年珠輕聲道:“我聽說二哥出事了,所以來看看二哥……”
她的話還沒說完,朱太醫(yī)就搖搖頭,長長嘆息了一聲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