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衛(wèi)登門匆忙,連手上、袖口的墨漬都沒留意,點頭后才低聲道:“的確是出事了?!?/p>
等著聶乳母將屋內(nèi)伺候的人都帶下去后,李衛(wèi)方開口道:“自皇上登基后,就醉心朝政,就在今日下午,皇上議事時因曹家之事大發(fā)雷霆,已下令徹查朝中上下貪官污吏?!?/p>
“皇上這性子,想必你也清楚,他決定做的事,定會徹查的清清楚楚?!?/p>
年珠沉默著沒有接話。
她雖知道這一日會來,卻沒想到來的這樣快。
皇上的性子她比李衛(wèi)更清楚,槍打出頭鳥,先對那些冒頭的下手,然后皇上以示公正,會拿自己的人開刀,以示天恩皇權不可冒犯。
李衛(wèi)見她愁眉不展,道:“不過你也莫要過于擔心,先帝在世時行賄受賄之風盛行,曹家……連我都覺得曹家行事太過,雖說先帝幾次下江南都住在了曹家,但先帝也曾對曹家挪用公銀一事睜只眼閉只眼,但他們倒好,不僅沒有想著如何還上虧空,反倒生活奢靡?!?/p>
更重要的是,曹家先前可是不折不扣的八爺黨。
年珠苦笑道:“老師,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?!?/p>
“但當年阿瑪一車車寶貝從四川運往京城,行事高調(diào),買官賣官,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?!?/p>
“皇上一聲令下,不少御史紛紛上折子,這些奏折上定會有我阿瑪?shù)拿??!?/p>
這出頭鳥,讓給別人當
李衛(wèi)沉默不語。
便是如今他位居戶部尚書,但也覺得這件事很是棘手。
“老師。”年珠含笑看向李衛(wèi),輕聲道,“您莫要擔心,這件事我會想法子的。”
她太清楚李衛(wèi)這人的性子,今日能走這一趟,將這樣一個消息告訴她,對李衛(wèi)來說已是大逆不道之事。
“你一個小姑娘家的,能有什么辦法?”李衛(wèi)如今兒女皆在身邊,但他最喜歡的卻是小女兒李星柔,李星柔與年珠差不多大的年紀,遇上大事小事只會哭哭啼啼,“我雖知道你有幾分小聰明,但這件事非同小可,難不成你想進宮去求皇上嗎?”
年珠搖搖頭,道:“雖說皇上信任我,但情分這種東西卻是用一次少一次,若我能想到辦法,就不去求皇上吧?!?/p>
“畢竟我阿瑪那性子我也是知道的,江山易改本性難移,他順風順水四十多年,要他謹小性微、夾著尾巴做人,那是不可能的?!?/p>
“當日皇上曾允諾于我,不管如何都會留我阿瑪一條性命,可就我阿瑪那性子,回到京城,指不定還要生出別的事情呢?!?/p>
“那你能有什么辦法?”李衛(wèi)皺眉道。
年珠認真想了想,繼而卻是狡黠笑了起來:“都說槍打出頭鳥,若這出頭鳥變成了別人,您說皇上是不是就會對我阿瑪高高舉起輕輕放下?”
“畢竟皇上剛登基不久,雖要立威,要拉攏群臣,但那些對他效忠的舊臣卻也不能忘,要不然,豈不是叫那些舊臣寒了心嗎?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