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羹堯原打算勸上幾句,可他看到年珠出門一趟臉上難得有了些許笑意,話到了嘴邊,還是咽了下去。
吃了些野果子,喝了杯茶,年羹堯這才覺得心頭的不悅消退了些。
誰知年珠卻又提起青海一事來:“阿瑪,方才我好像聽您提起青海,您才剛從青?;貋?,難不成又要走嗎?”
“怎么,你這是舍不得我了?”年羹堯笑了起來,養(yǎng)兒子和養(yǎng)女兒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,“青海之事我還尚未決定呢,過幾日再說吧。”
在他看來,強攻也好,還是不管不顧也好,都不是上上策。
年珠認真道:“阿瑪,我曾聽人說過,青海與別的地方不一樣,是由土司來當(dāng)官的?”
“沒錯?!蹦旮蝾h首道,“自先帝開始,就給各地土官法號紙敕,是朝廷封授的領(lǐng)主,又是地方官吏。尋常地方的官員都是由朝廷選拔認命,但是青海的官員,則是講究傳承,父死子繼,一代代傳下來的?!?/p>
說著,他微微嘆了口氣,道:“也正是如此,所以自古以來青海等地都不受控制?!?/p>
這些人自視甚高,覺得自己是青海的土皇帝,別說沒有將有放在眼里,就連提起皇上也是滿臉不屑。
年珠又問道:“那些人,很難對付嗎?”
“是啊?!蹦旮蚩嘈Φ?,“這些日子我正為這事兒頭疼呢?!?/p>
他只當(dāng)這是父女之間的閑聊而已,實則這些日子他與各部土司書信不斷,從前那些不大對付的土司如今卻不知受了誰的蠱惑,如今上下擰成一股繩,非逼著他降低賦稅。
除去青海,各地他都加收了賦稅,唯獨沒對青海下手。
倒不是他在意這點稅收,而是他太清楚這些人的想法,有一就有二,他們想要的只會越來越多。
年珠想了想道:“這些部落從上到下擰成一股繩?想必定是有人在其中搗鬼,這還不好辦嗎?這些人既因利益湊在一起,若利益分配不公,豈不就散伙了?”
“到時候就算要出手,也不必強攻?!?/p>
至于到底該如何操作,她相信年羹堯略一思量,就會有主意的。
殊不知,年羹堯就是這樣想的,如今他面上是止不住的驚愕:“珠珠,這主意……是你自己想的?”
“對啊,難不成還能有人告訴我嗎?我也是方才聽你們說話,才知道的這事!”年珠如今仍緊緊捂著自己的小馬甲,滿不在乎道,“也不知是二哥他們太蠢,還是我在姑姑和雍親王身邊時間待得太久,聽得多了,這等事一聽就知道該怎么做?!?/p>
“阿瑪,您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?”
年羹堯恨不得像小時候一樣將她高高拋起,才能表達自己的欣喜之情。
只可惜,女兒大了,不能如此了:“你啊,不僅長得最像我,許多想法也與我不謀而合,不像你二哥……”
提起這糟心兒子,他卻是擺擺手道:“罷了,不說他了?!?/p>
可惜他的長子年熙一心只有詩書,身體又不好,三子年斌樣貌性情皆平平……下面的幾個兒子也無出眾的。
年珠吃了幾塊糕點,說了幾句勸年羹堯愛惜身子的話,轉(zhuǎn)身就下去了。
如今莊子上的事情一切進展順利,年珠又收到了京城寄來的信,皇上的龍體并無大礙、年若蘭母子一切都好、四爺?shù)奶又灰卜€(wěn)穩(wěn)當(dāng)當(dāng)……她的心情也很是不錯。
沒幾日,桑成鼎就遞來消息,說是明日魏之耀會前來總督府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