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子看到來客,擦了擦手就迎了出去:“隨便坐啊,吃點啥?”
可兩個人一動不動,完全沒有坐下的意思。
這時候那個老頭開口了:“這兒有沒有個姓喬的小子?叫他出來!”
燕子見他口氣不善,大眼一瞪:“找喬哥干啥?俺們正經(jīng)店,你別找事兒!”
喬季同聽到動靜,從廚房里喊了一聲:“燕子,別嗆嗆。去后邊兒呆著?!闭f罷從廚房繞了出來,站到兩人面前:“我是。找我做什么?!?/p>
老黎上下打量喬季同,那雙渾濁的眼珠簡直要燒出火星子。
還以為是怎么個了不得的人物,沒想到就是這么個晦氣貨。穿著老舊的廚師服,長得又冷又白,沒個活人顏色。簡直就像是剛從棺材里摳出來的。
“我是黎建鳴他爸。”
喬季同淡淡地看著他,沒有答話。
老黎雙手往后一背,拿出大老板的派頭訓(xùn)斥道:“你幾年前管我們家勒索了五十萬,我沒跟你一般見識。但我們黎家,不是那山上沒門的野廟,什么孤魂野鬼都往里收?!?/p>
喬季同皺起眉毛:“你要說什么?!?/p>
“你離我兒子遠點兒,別天天陰魂不散。不管你圖什么,都不可能給你。名分絕對沒有,錢你也別想。老大個男的做兔羔子,也不嫌丟人?!?/p>
喬季同冷眼看他:“這話你跟你兒子說去。另外那五十萬不是我勒索的,少拿這錢壓我?!?/p>
“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你掰扯,我是來給你警告的。這破面館你愛去哪開去哪開,就別在d城開?!?/p>
“這店不是我的?!?/p>
“那更好辦了,”老黎哼笑一聲,手往外一指,“你自己走人吧。給你兩萬塊路費,能滾多遠滾多遠?!?/p>
庫喳一聲,一個塑料瓶子在老黎的腳邊炸開,嘣了他一褲腿的水。
燕子叉著腰,一邊罵一邊大步跨到喬季同身前:“跟誰倆橫呢?喬哥沒偷沒搶沒吃你家大米!用得著你在這肚臍眼長毛,裝個逼!”
這諢話一出,老黎的臉肉眼可見得氣紅了,瞪著燕子直倒氣兒:“你算個什么東西,敢這么跟我講話?”
“那你又算什么東西?一進來就要開除俺家?guī)煾??真是腚上描眉畫眼,腆賊么大一張臉!瞅你挺大歲數(shù)了,怎么上來就張個糞嘴嘣屁呢?張口閉口兔羔子,咋啦,喜歡男的女的礙著你喘氣兒啦?你心臟起搏器上寫程序啦,寫看著同性戀就得嘎嘣呀?哪座古墓里飛出來的老木乃伊,還來這叭叭發(fā)表演說了。呸!”
喬季同看著燕子腦袋后面一晃一晃的小揪揪,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揚。這么個十來歲的小嘎豆,嘴倒是修到滿級了。
但說得也沒錯。早在六年前,黎家大哥說他妄想飛枝頭的時候,他就憋了一口氣在心底。他沒多拿過黎建鳴一點東西,憑什么要受這些冤枉氣。
而如今,他本來就過得憋屈鬧心,這黎家人還跑到這里來接著羞辱他。
黎英睿就算了,最起碼還講點道理,說話也沒那么難聽??裳矍斑@老頭子算個什么東西?
他喬季同,早就不是那個軟弱可欺的小包子了。于內(nèi),他殺了自己的大姑父,日日夜夜跟自己的良心干仗。于外,在監(jiān)獄里什么樣的惡霸沒見過,他被打得內(nèi)臟出血也沒跟誰服過。
現(xiàn)在對他來說,這個世界已經(jīng)沒什么好顧慮。而他的大脖頸子,也不再是隨便什么玩意都能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