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認(rèn)識你,”章凝立即否認(rèn),“我猜,你是他們口中的阿諾德先生。”
她沒有跳進對方編織的語言陷阱。阿諾德聞言微微一滯,隨即再度展顏,仿佛戴著某種皮笑肉不笑的面具。
“我知道,你現(xiàn)在心里應(yīng)該有很多疑問,”他神色平和,“我在這里等候已久。如果你愿意,我都可以為你答疑解惑。”
章凝瞬間明白,這次行動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。
從什么時候開始的?gareth也參與其中?阿諾德為什么會跟記憶中的父親一模一樣?
太多的疑問堆壓在混沌的腦中,她微微皺眉,試圖保持清醒。
不過好在,對方顯然并不想殺她,至少不是現(xiàn)在。
“你想要什么?”她不想繞彎,直接追問。
“別緊張,如你的記憶所見,你的確是我的孩子,”阿諾德溫和地說,“我曾經(jīng)救過你的性命,給予你現(xiàn)在所擁有的一切,無論你承認(rèn)與否,我是你的創(chuàng)生者,亦是你的父親。天底下哪有父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呢?”
章凝茫然地看向屏幕里的臉。
盡管頂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,但對方的氣質(zhì)和語氣與記憶中相去甚遠(yuǎn),即便他故作溫和也無法掩蓋,只會讓她心底泛起惡寒。
她有些煩躁地四處張望,警鈴聲還在繼續(xù),尖銳得仿佛要刺破耳膜。不用想,現(xiàn)在所有的出口應(yīng)該都已被封鎖。
“中國的《道德經(jīng)》有一句話,我深以為然,‘天之道,損有余而補不足;人之道,損不足以奉有余。’”阿諾德循循善誘,“你和我,都是這個世界的強者,但我們畢竟還是人類。人類就應(yīng)該行人之道,知曉自己的底線和能力,不應(yīng)該妄自干涉天理,不是嗎?”
章凝冷笑:“你是想說,將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夸克彈重型核武器變賣給軍火商,是你想奉行的人道?”
“不應(yīng)該嗎?人類有互相殺戮的需要,才有軍火買賣的市場,”阿諾德坦然承認(rèn),“別妄想拯救世界,世界需要我們拯救嗎?畢竟世界,就是這些渴望殺戮、權(quán)力、欲望的蕓蕓眾生的集合?!?/p>
“那是你們這些上層蠢貨自以為是的欲望而已,”章凝不耐煩地離開原地,試圖尋找出口,“你問問戰(zhàn)爭中流離失所、粉身碎骨的平民,他們誰愿意淪為權(quán)力的犧牲品?”
“平民?呵……”阿諾德眼中閃過一絲暴戾,又很快平復(fù),“他們可不是不想,而是不能。一旦他們嘗到權(quán)力的香味,誰不是爭先恐后踩著別人的尸體上位?”
“沒興趣和你辯經(jīng),”章凝直接打斷他,“我趕時間?!?/p>
她抬手就是一槍,角落的儀器屏幕瞬間四分五裂,阿諾德的面容沉入黑暗。槍聲在空蕩的實驗室中嗡然作響,久久不散。
槍口平移,對準(zhǔn)下一枚屏幕,她眼神挑釁。
阿諾德輕輕嘆道:“你是我的得意之作。不到萬不得已,我不想毀掉。這是我給你最后的機會?!?/p>
“我不稀罕跟人渣同流合污的機會?!闭履钟质且粯專硪幻镀聊粦?yīng)聲粉碎。
沒有任何猶豫,阿諾德多說一句,她便多開一槍,直至不再看到那張厭惡的臉。
她的激將法頗為有效。實驗室僅剩的幾枚屏幕上,阿諾德的眼瞼微微抽動,浮現(xiàn)克制的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