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（第3頁）

山下的人間中，火星盛放的庭燎與黑夜中張開的結(jié)彩遙遙相望，燃燒著流光溢彩的暖黃與朱紅，偶爾還會傳來金鐵交擊之聲，很像某種刀劍類冷兵器。

“那是什么？”章凝止步遙望城中，神情有點(diǎn)緊張。

“這就是過年啊?！标懰灰詾橐?，笑答。

正在此時，山下陡然綻開一聲劇烈的baozha，隨即是尖銳的鳴響，直奔他們而來。

“危險！”章凝立即伸手，攬住陸霜閃身退后。以雪堆為掩體，她警惕地握緊星蝕，擺出作戰(zhàn)姿態(tài)。

但什么也沒有發(fā)生。

陸霜一愣，噗嗤一聲笑出來：“這是煙花?！?/p>

“什么是煙花？”章凝問。

“人類用來慶祝的一種造物。”

他話音未落，空中猛然有什么東西爆響綻放，拖著五彩的曳尾，如同花瓣層疊盛開。

隨即更多的各色光點(diǎn)接踵而至，銳鳴不止。

硝煙與火藥的氣味彌散，觸響腦中的危險警報，章凝不由下意識后退一步。

煙花升上山巔，近在眼前炸開，像繁盛的銀花火樹刺向夜空，又仿佛夏日的點(diǎn)點(diǎn)金色螢火，游弋飄搖。

彩光不時變幻，將章凝的面目染上緋色，好似多了些人味兒。她一時放下心來，為這華麗圖景所震撼，不由癡癡地站在原地。

陸霜轉(zhuǎn)眼，看見章凝的瞳孔烏黑深沉，倒映著一朵又一朵接連盛開的璀璨煙火，勝過她見過的任何一團(tuán)宇宙星云。

“煙花……”

原來遠(yuǎn)在她的地球文明還沒有覆滅時，人類以這樣的方式慶祝新的一年來臨。

而那些人之中，或許就有她的祖先，他們體內(nèi)流淌著一樣的血脈，站在同樣的位置，看過不同年月的煙火。

“很美。”她沉默良久，喃喃道。

“不光是煙火，春節(jié)期間城里還有燈會花市，”陸霜有點(diǎn)得意地介紹，“人們敲鑼打鼓，走街串巷舞龍舞獅，舉行各種表演?！?/p>

原來她以為的冷兵器交鋒，是某種樂器的聲音。

章凝似乎終于有點(diǎn)明白，陸霜寫在卡片上的那首詩的意思。

“地球是一個很大的星球，同為人類，各地的語言、文化和風(fēng)俗習(xí)慣都不同，”陸霜感慨道，“也許大洋彼岸的邁阿密還在水深火熱，但不會影響星球另一端的新年歡慶?！?/p>

某種意義上，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。

“不應(yīng)該是這樣，”章凝篤定地?fù)u頭，“在茫茫宇宙中，人類文明是共同體，星球毀滅時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種族可以幸免于難?！?/p>

“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超前的覺悟，”陸霜說，“除我們腳下的土地以外，很多掌權(quán)者都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。”

煙花漸漸止歇，山下的喧囂和音樂復(fù)又被寒風(fēng)隱隱卷上來，似乎很是熱鬧。

陸霜癡癡望著她清冷的身影，驀地心里一動，彎下腰去，抓住一捧積雪揉成團(tuán)。他鬼使神差般地抬手，作勢想打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