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萬萬不能連累了娘家姊妹,叫她們因我蒙羞受辱。”
“漱玉!”慶平侯夫人見狀,伸手一把拉住了漱玉的袖子:“今兒這情形已經(jīng)夠亂了,你莫要再添亂了?!?/p>
“二郎往日待你如何,你心里自是清楚的。何苦為他一時的氣話,就鬧到這步田地?”
“那些的偏方,都燒了吧?!?/p>
“所有的湯藥,都斷了吧。”
“你們夫妻二人……”慶平侯夫人最后握住漱玉的手,半是安慰半是威脅,“都且冷靜些時日。這當口,萬不可意氣用事,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決定來?!?/p>
反正,她不能有自宮的閹人兒子,更不能有自戕的窩囊兒媳。
她丟不起這個人!
“漱玉,你先回去吧?!?/p>
漱玉眸中淚光瀲滟,含恨帶怨地一瞥,掠過楊二郎的面龐,終是強壓下滿腹委屈,福下身去,喉間哽咽道:“是兒媳莽撞了,兒媳先行告退?!?/p>
話音方落,便急急轉(zhuǎn)身,踉蹌退出了書房。
慶平侯夫人斜倚在雕花門框上,掃視了一圈空蕩的廊廡,確認四下無人后,方才再次輕闔上書房門。
轉(zhuǎn)身,與楊二郎對面而坐:“說吧,你這般鬧騰,究竟為哪般?”
“你素來心高氣傲,便是刀架頸項也斷不會自殘其身,如今卻鬧出這么大動靜?!?/p>
“先是鬧和離,繼而揚言自宮,如今又質(zhì)疑子嗣血脈,更攀扯外祖家居心叵測?!?/p>
“當真是好大的膽子!是不是這些年我對你太過縱容,才慣得你這般肆無忌憚?”
捫心自問,二郎從小到大是真沒吃過什么苦。
唯一的苦,可能就是那一碗碗治隱疾的湯藥了吧。
楊二郎有些遲疑,眸光閃爍間,想到他母親方才端起藥丸喝藥時的反應,又想到他手握匕首自宮,母親眼里的心疼,讓他原本游移不定的神色漸漸沉靜下來。
到底還是試探出些真意的。
還好,要他死,這只是漱玉一個人的念頭,并非與母親合謀。
天知道,這些日子以來,他為了應付那一碗接一碗的苦藥,早已心力交瘁,夜夜輾轉(zhuǎn)難眠。他甚至忍不住懷疑,母親是不是嫌棄他那難以啟齒的隱疾,生怕有朝一日傳出去丟了顏面,所以才想越過他,直接扶持他的兒子上位。
這種境遇下,陰暗的想法,根本克制不住。
今日這些狂悖癲狂之語,既是試探,也是發(fā)泄心中郁結(jié)。
“母親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