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迅速收斂心神,換上那副熟悉的惶恐表情,快步跟了上去。
再次來到執(zhí)事大殿,氣氛比昨日更加壓抑。
李長老獨自一人站在殿中,目光如兩柄出鞘的利劍,直刺林閑的心底。
“你昨日擊殺黑風熊后,直到現在,可曾感覺身體有何異樣?”李長老的聲音冰冷,不帶一絲感情,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重壓。
林閑聞言,身體“不受控制”地一哆嗦,臉上血色盡褪,聲音顫抖地回答:“回……回長老,弟子……弟子昨夜嚇得整晚都在做噩夢,夢里全是那黑風熊的血盆大口……至于身體,除了有些乏力,并未……并未有任何異樣……”
他說得情真意切,那副被嚇破了膽的模樣,任誰也看不出破綻。
李長老死死地盯著他,大殿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他試圖從林閑的眼神、呼吸、心跳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端倪。
然而,林閑的表現堪稱完美,就是一個被巨大恐懼籠罩的、僥幸活命的普通雜役。
許久,許久。
李長老的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?
那法印和魔氣,只是某種罕見的天然變異?
最終,他緩緩收回了那股迫人的氣勢,冷哼一聲,大袖一甩:“罷了,滾吧!”
“多謝長老!多謝長老!”林閑如釋重負,連滾帶爬地退出了大殿。
直到走出大殿,拐過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,林閑才緩緩直起身子。
他低著頭,臉上驚魂未定的表情慢慢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抹不易察覺的、微微上揚的嘴角。
李長老的試探,他扛過來了。
這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盤問,更是一場生與死的博弈。
他知道,從他決定留下那顆詭異命核的那一刻起,自己就已踏上了一條與眾不同,也更加兇險萬分的修煉之路。
這個世界,遠比他想象的要復雜。
清晨的薄霧尚未完全散去,宗門的山道上已經有了人影。
新的一天開始了,他依舊是那個最底層的雜役弟子,依舊要拿起掃帚,去清掃那條長長的、通往外門的石階。
但林閑的心境,已然天翻地覆。
他握了握拳,感受著體內那股沉寂卻充滿力量的能量,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。
這條路,他會堅定地走下去。
只是他不知道,新的風波,往往就隱藏在那些看似最尋常不過的晨間閑談之中,正悄然等待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