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閑也找了個石墩坐下,低著頭,一言不發(fā),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。
“喂!廢物!”
一聲暴喝打破了寧靜。
黑熊在王虎的眼神示意下,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,臉上掛著猙獰的獰笑。
“誰讓你坐在這里的?這地方也是你這種廢物能待的?”
話音未落,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推,正中林閑的肩膀。
林閑本就“虛弱不堪”,被這股巨力一推,頓時像個破麻袋般向后倒去,狼狽地跌坐在滿是塵土的泥地上,身上沾滿了灰塵。
“啊!”他發(fā)出一聲驚恐的尖叫,手腳并用地向后退縮,臉上血色盡褪,瞳孔中滿是純粹的恐懼,連連求饒:“別……別打我……我走,我馬上就走……”
他那副嚇破了膽的模樣,引得周圍的雜役弟子們哄堂大笑。
“哈哈哈,真是個軟骨頭!”
“被黑熊師兄一推就嚇尿了!”
“這種貨色,當初是怎么進青云宗的?”
譏笑聲、嘲諷聲不絕于耳,像一根根無形的針,刺向地上的林閑。
然而,站在人群之外的王虎,臉上的笑容卻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悄然斂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凝重和懷疑。
不對勁!
太不對勁了!
林閑的反應……太過“標準”了。
驚恐的尖叫、瑟縮的身體、求饒的話語……這一切都像是在照著某個范本在演戲,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瑕疵。
一個真正被恐懼和絕望擊垮的人,反應應該是麻木的,是呆滯的,甚至可能是面對欺凌時毫無反應的。
而林閑這種教科書式的驚恐,反而透著一股濃濃的刻意。
王虎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。
他開始懷疑,自己是不是被這小子的演技給騙了?
難道這一切,都是他演給自己看的?
這個念頭一旦升起,便如野草般瘋長。
夜,深了。
整個雜役院都陷入了沉寂,只有巡夜弟子的腳步聲偶爾響起。
王虎沒有睡。
他帶著兩個最信得過的心腹,如同幽靈般潛伏在林閑房間外的陰影里。
他的雙眼死死盯著那扇薄薄的木門,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對氣息的感知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