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認真得就像是在為出征做準備的軍士,表情嚴肅眼神冰冷,目光從兵器的鋒刃上一一劃過。蛇矛、鉤鉞、軟鞭、利刺,不是說它們不好,而是大家性格不合,脾氣也不搭。
看到架子最邊邊上那根黑漆漆疑似鐵棍的家伙時,離朱的視線停住了。
一把刀身細長宛如禾苗的長刀安安靜靜躺在被雷劈過一樣的刀鞘里,不仔細看說不定會把它當成粗一點的棍子或是細一點的扁擔。
小不點抬腿慢吞吞走向武器架最外側,雙手握住臟兮兮的黑色刀鞘,伸長胳膊墊起腳尖把它一點一點褪出來。
她的動作笨拙而遲緩——那把刀實在是太長了,以她現在的臂展甚至連拔刀都做不到。
三頭身小豆丁抱著比自己腦袋還高出一大截的長刀,好幾回都差點被它帶翻過去。
武師們看得好笑,領隊的藻兼蹲下來問她道:“說說看,你為什么選這把刀?不知道該怎么向族人開口提要求嗎?”
也太乖了點吧!
——不得不說,這濾鏡也是夠厚的。
離朱惡狠狠的盯著這把刀,咬牙切齒:“它夠長,足夠我?guī)鸵恍┤税巡恍枰耐榷缦聛怼!?/p>
臉頰上還帶著嬰兒肥的丫頭奶兇奶兇的,站在后面的武師們分明看到那個伸腿絆她的男孩咽了口口水,默默往孩子群里縮。
“……”藻兼深感后背一陣刺痛,打臉居然來得如此之快。
這孩子瘦瘦小小還一左一右扎著兩個小揪揪,看上去一根指頭就能戳倒的樣子,沒想到兇性這么重。
“我跟你講最后一遍,今日選定武器這輩子都別想換,將來練不成哭你都沒地方哭去!”他臉色黑得堪比星槎底漆。
雖然真練不成還可以專修云吟術進丹鼎司當值嘛,但是這話不能當著這群小王八蛋的面說。
離朱的回應是用力把長刀抱得更緊:“不換?!?/p>
“不見判官不落淚?!痹寮嬉娝蚨ㄖ饕猓浜咭宦暼鲩_手就不管了。
他倒要看看這犟種究竟能犟到什么時候。
“從今天開始,每日辰正起身,一刻鐘后教場集合。遲到的、無故缺席的、偷懶的、不聽命令的……”
武師首領負手站在隊列前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規(guī)矩,有心人一聽就知道和云騎軍中沒有太大差別。百十來年的從軍生涯到底還是在這些持明身上留下了深刻烙印,如今他們自然而然將這烙印傳入族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