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這些年只有我蒙在鼓里。
我以為是我連累了霍明欽,讓他不得不負責,這些年稱職的做了霍明欽七年的太太,生兒育女,內打理家務,外陪同出席他需要我這個太太出席的場合,做一切慈善,維持著兩家穩(wěn)穩(wěn)上升的商業(yè)價值。
在床上為他生兒育女,哪怕我現在不想生而吃了藥也沒有拒絕他。哪怕再累再困,他為繁衍子嗣一次次索取無度的時候,從未反駁過他,也從未質疑過他,一切以他為上。
我死死的握著手,聽著我的婆婆繼續(xù)說:“我把伊伊也當成親生女兒看待,她在我們家過的也很好,我走到哪了都愿意帶著她,她是我最喜歡的兒媳?!?/p>
“嫁對了人家才有福享,門當戶對的人家才是有保障的,你說明筱怎么就不理解我呢,我都是為了她好啊,我就她這么一個女兒,我也不是非要逼著她聯(lián)姻,我就是想讓她留在我身邊”
我捏著帷幔的流蘇淺淺的笑了下,那句‘我待她如女兒’在此刻也扎的我心疼。
我曾經真的以為她把我當親生女兒看待,我甚至有時候會拿她跟我的親生母親做比較。
可現在才發(fā)現其實都一樣。
她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。
花廳里我公公低沉的聲音:“別哭了,一會兒讓秦伊勸勸她。聯(lián)姻可以往后緩緩,但國外她不能再去了?!?/p>
我已經成了一個標準,讓他們現在拿出來制約小姑子。
我睜開眼,發(fā)現自己沒有想要去大吵大鬧、去質問‘當年為什么這么對我’的心思。
仿佛只要進了霍家老宅,我自動的會成為霍家手冊里那個一顰一笑、一舉一動、一言一行都標準的兒媳。
這些年我學會了情緒穩(wěn)定。
進花廳見我婆婆的時候,我婆婆絲毫沒有發(fā)現我有哪兒不對。
她朝我招手,扶著我哭泣:“伊伊,媽現在就靠你了。你一定幫我勸勸明筱,媽是為她好啊。國外再好哪有國內好啊。她可以不聯(lián)姻,但是她不能去那么遠啊……”
原來親生母親是舍不得硬逼著女兒聯(lián)姻的,是舍不得把女兒送到別人床上的。
我把她手輕輕撥開了,低頭把食物盒子打開,把燉的燕窩盅端給她:“媽你先別著急,先吃點兒東西,我上去看看她?!?/p>
婆婆笑中帶淚的說:“好,你先去看她?!?/p>
我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,她是真的哭,也是真的傷心,真的不理解為什么女兒不聽她的話。
她平日里是優(yōu)雅貴氣的女人,跟我母親一樣,是那種從不會失態(tài),任何場合都能冷靜理智,從容有度的人。
今天只所以這么傷心,那是因為牽扯到了她的親生女兒,她無法容忍她的女兒翅膀硬了、飛向她不可控的領域。
她們都覺得自己認定的都是好的,不想讓兒女走彎路,可她們都忘了,路是要自己去走的。
陪伴她一路同行的那個人是要她心甘情愿去喜歡的。這樣哪怕走錯了,撞了南墻了也不會后悔,因為念念不忘也是長久的折磨,傷人傷己。
遺憾終生與后悔終生到底哪一個更痛苦,我不清楚。
也許人生從來都沒有十全十美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