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勇!”她隔著整齊的隊伍喊他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“我有了!我們有孩子了!”
紀君勇的手一抖,軍功章掉在地上。
清脆的響聲里,他推開面前的新兵,大步朝沈青青跑去。
軍靴踩在地上發(fā)出震耳的聲響,驚飛了樹梢上的麻雀。
在全連戰(zhàn)士的注視下,這個剛毅了半輩子的男人,突然把臉埋在沈青青的頸窩,哭得像個孩子。
他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,多年的委屈和期盼,都化作滾燙的淚水,浸濕了沈青青的紅裙。
“我要當?shù)恕彼煅手?,一遍遍地說。
沈青青笑著流淚,手腕上的紅繩在風里輕輕搖晃。
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,軍旗下的紅綢子獵獵作響。
新兵們舉著軍功章,看著他們的紀教官像個普通人一樣,小心翼翼地護著懷里的妻子,眼神里的溫柔能溺死人。
“敬禮!”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齊刷刷的軍禮映著晚霞,在訓練場上筑起道莊嚴的墻。
紀君勇牽著沈青青的手往家屬院走,軍靴踩過滿地的梧桐葉,發(fā)出窸窸窣窣的聲響。
沈青青的肚子還沒顯懷,可紀君勇已經(jīng)走得很慢,像捧著件稀世珍寶。
“給孩子起個啥名?”沈青青踢著小石子。
“叫紀念?!奔o君勇握緊她的手,掌心的溫度燙得像團火,“紀念我們這輩子?!?/p>
晚風拂過白楊樹葉,把遠處的軍號聲送得很遠。
家屬院里的燈光次第亮起,有炒菜的香味飄過來,混著沈青青發(fā)間的皂角香,在這秋天的傍晚,釀成了最甜的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