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話,從他那張慣于吐露溫言善語的嘴里擠出來,即便是用克制力包裹著,也依舊帶著怨懟。
任誰都能聽懂言外之意。
我?guī)缀跻獮榇硕鏁车剜皣@出聲。
哥哥,我親愛的哥哥。你終于肯撕下那副道貌岸然的好兄長面具了么?
你終于要露出底下那張我渴望了太久的、和我一樣貪婪而骯臟的臉孔了嗎?
等這一天,我等了太久、太久了。
他這個人,有時候真是賤得可以。
我進一步,他便退兩步。
我若即若離,他又會湊上來,用那雙盛滿了憂郁深情的眼睛,無聲的、一遍遍,描摹我的輪廓。犯賤。
還不夠。光是這樣,還遠遠不夠。
我用最天真,也最殘忍的語氣說:“哥哥,我已經有男朋友了。以前的話,你就忘了吧?!?/p>
說完。我作勢要從他身邊站起,手腕卻被捉住了,結結實實地撞進他溫熱而緊繃的懷抱里。他的心跳,一下,一下,震得我耳膜發(fā)麻。
頭頂上,是他壓抑過的聲音。
“跟他分手吧,星星?!?/p>
我問,明知故問:“為什么?”
哥哥頓住了,那短暫的沉默里有千百種情緒在奔逃,最終只化為一句蒼白無力的說辭。
“他不適合你。”
我的眼神哀愁:“可是他能給我,我想要的?!?/p>
“星星想要什么?”
我仰起臉,看向他。
這樣的距離。我能看見他灰棕色的眼眸、恰似暮靄沉沉下暗藏波濤的海。
“哥哥,我想要被愛。唯一的、獨屬于我的,從精神到肉體,全部都是我的。我一個人的。”
“這些,哥哥都能給你?!?/p>
“哥哥,你總是這樣,輕易許諾,又做不到。我不敢再相信你。我還能相信你嗎?”
他沒說話,白皙的、指節(jié)分明的手,覆蓋在黑色襯衫上,自上而下,一顆一顆,解開自己的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