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,”何田把方夏荷拉到一旁,“我真沒想到太奶奶是這樣的。
我連她的照片都沒見過,想都想不出模樣。
她看著好有勁兒。
媽,我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年代的人都有種氣血充足、渾身是勁的感覺,隨時都能掄起一錘子。
”方夏荷的目光追隨著王君靈活碼牌的手:“你太奶奶對我最好了。
你姥姥每次打我,我都跑到這來告狀。
太奶奶知道了,就會去你姥姥家,跟他們說,不要打夏荷。
再打夏荷我饒不了你們!”她頓了頓,聲音輕下去,“她說話管用。
”何田只在方夏荷零星的講述里聽過太奶奶的事。
王君的父母生了五個女兒。
后來舉家準備遷往東北謀生,孩子太多帶不走,就把王君和另一個女兒嫁在了正陽村,就地安家。
那年,王君十三歲,出了門。
王君和,讓我重新回來,對你好。
玉米糊糊入口多了絲絲入扣的甜。
王君小口地喝著,細細地品著,沒說什么,只是喝得比平時慢了些。
她今天的問題似乎格外地多,一個接一個,像是要把積壓了半輩子的疑問都倒出來。
“夏禾,”她放下碗,看著方夏荷收拾灶臺的身影,猶豫了一下,還是問出了口,“你別嫌大姨啰嗦啊,你說那農(nóng)藥就是地里打蟲子的藥水,要是不小心噴臉上了,把臉上的皮膚給燎壞了,留一片紅疤,皺皺巴巴的,還能治不?”何田正喝著糊糊,睜大了眼睛:“咋了奶奶?誰的臉讓農(nóng)藥給燎了?”方夏荷手里的抹布“啪嗒”一聲掉在灶臺上。
農(nóng)藥文靜姑姑臉上那片顯眼的疤痕?這個時間點她緩緩轉(zhuǎn)過身,心沉了下去。
王君搖了搖頭,深深嘆了口氣:“我那閨女,文靜。
前兒個去棉花地打藥,風一吹噴頭歪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