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惜枝忍不住發(fā)抖。
太子察覺她的異樣,便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手里,關(guān)切道:“怎么了?”
宋惜枝反握回去,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,她抬起泛紅濕潤的眼眸,看著太子。
太子被她眼里的倉惶無助驚了一驚。
他原是想問她怎么一早就來云霄樓找他了,可看到她這幅模樣,哪里還問得出口。
“手怎么這么涼,出什么事了么?”
宋惜枝卻是斂下眸,收起了眼底的情緒,再抬眼時,她緩緩一笑,輕聲道:“太子殿下可否陪我回一趟宋家?”
太子似乎從她瀲滟的眼里讀懂了什么,頓了頓,也未拒絕,隨即對外吩咐隨從前去宋府。
一路之上,兩人再無交談。
她的手被太子緊緊攥在掌心,暖意從相觸的肌膚蔓延開來,可總覺得隔了點(diǎn)什么,無法暖進(jìn)心底。
太子許是也有同樣的感覺,面上竟掠過幾分不自在。
宋府早已沒了往日的熱鬧。
自落敗后,門庭冷落,大半下人都已遣散,連院中那棵曾年年繁茂的桂花樹,如今也枝椏疏落,透著說不盡的凄清。
沒人想到太子會親自登門,這冷寂了許久的宋府,一時又熱鬧了起來。
宋老夫人病了許久,形銷骨立,此刻也有了些活人的氣息。
可她若知道,宋府的傾覆也有太子一份功勞,只怕會氣得直接躺進(jìn)棺材里去。
太子素來溫潤儒雅,雖身居儲君之位,卻毫無驕矜之氣,性子極好。這樣的夫君,比之宸王,簡直如天上皎月。
可宋惜枝實(shí)在沒什么感覺,她對太子,不過是利用而已。
到了晚上,太子本該回東宮去的,可他卻徑直進(jìn)了宋惜枝的閨房。
兩人尚未成婚,此舉于禮不合,然而,素來家風(fēng)甚嚴(yán)的宋家人都默契的視而不見,院里的下人也默默退了出去。
屋里點(diǎn)著幾盞燈,光暈昏黃,并不算明亮,只勉強(qiáng)照亮了半間屋子,余下的角落浸在朦朧的暗影里。
太子輕輕推開那扇雕花木門,緩緩走進(jìn)去,隨即便看到了坐在妝臺前的女子。
宋惜枝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紗裙,披著一頭水墨般的秀發(fā),洗盡鉛華。半邊臉頰浸在燈影里,輪廓柔和得像一幅山水畫。
曾經(jīng)觸不可及的白月光,就在眼前。
太子似乎有些眩暈,在遠(yuǎn)處靜立良久,終是抬腳走了過去。
立在她身后,眼睛望著鏡中有些模糊的人影,修長的手指慢慢地?fù)徇^她的臉頰,溫柔繾倦,開口卻是:
“枝枝,你告訴孤,你對蕭景淵可還有半分念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