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規(guī)模不大的車隊,正緩緩駛出剛剛經(jīng)歷血雨腥風的權力中心。
李霖端坐在最前方的駿馬上,換下了象征親王的蟒袍,穿著一身利落的箭袖勁裝,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之色。
總算是能遠離帝都的權力傾軋,李霖只覺得心中一片輕松,已是迫不及待回到自家王妃身前。
在京中跟慶帝以及那幫朝臣鉤心斗角,實在是太費腦子了,不如在老婆身邊當個‘妻寶男’,尤其是在自家老婆還是個‘女諸葛’的情況下。
緊跟在李霖后面的,是一輛裝飾素雅卻又異常堅固的馬車。
車簾被一只小手悄悄掀起一角,露出一張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的小臉。
車隊另一側(cè),秋白和曲近山端坐在兩匹戰(zhàn)馬上與車隊同行。
秋白一身毫無標識的玄色斗篷,兜帽低垂,遮住了大半面容。
曲近山則是身披黑紅相間的奉國將甲,身后紅色披風隨風揚起。
兩人對視一眼,同時皺了皺眉頭,又同時別過頭去,只覺得相看兩都厭。
黃瑾帶著幾名內(nèi)侍,親自將李霖送至城門外。
臉上掛著慣常的恭謹笑容,對著李霖深深一揖:
“殿下此行山高路遠,萬望珍重。世子殿下歸藩,乃陛下隆恩,亦是天家骨肉團圓之喜,老奴恭祝殿下與王妃福壽安康,燕藩永固?!?/p>
李霖哈哈一笑:“黃大伴怎么也和那些文官一般,說話文縐縐的?”
黃瑾苦笑一聲,對李霖使了使眼色。
今時不同往日,帝都的政治斗爭愈發(fā)激烈,連他這位掌印大太監(jiān)都感到不安,不由得越發(fā)小心謹慎起來。
李霖不明所以,但馬車中的李顯卻是看到這一幕,脆生生開口道:
“父王,我們要和皇爺爺?shù)绖e啦!”
李顯年紀雖小,但卻繼承了自家母妃的智商,知曉黃瑾的身份代表的是皇權。
李霖恍然大悟,連忙正色欠身道:
“有勞黃公公相送,本王代燕藩上下,叩謝陛下天恩浩蕩。還請黃公轉(zhuǎn)奏陛下,兒臣李霖,永感圣恩,恪守藩籬,絕不敢忘?!?/p>
黃瑾這才露出一副笑模樣,目光掃過馬車里李顯的小臉,目露贊賞之色。
多好的孩子啊,還好頭腦沒隨他父親,燕王一脈后繼有人啊。
他又掠過一旁呆呆的李霖,最后投向北方遼闊的天空,深深嘆了口氣。
這樣圣質(zhì)如初的燕王,卻在陛下大肆收回藩王權力的清洗下,仍保留了王爵和封地。
反倒是那些自詡聰明英明的其他皇子,沒一個能全身而退,一朝從云端跌到泥土里。
真是造化弄人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