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用紙巾替我擦了嘴,“我車上沒水,去了醫(yī)院那邊再買。先在這里休息會吧?!?/p>
我嗯了一聲,現(xiàn)在是胃也不舒服了,我難受地下意識往他那邊靠。
蹲了太久,雙腿都有些麻了,爸爸把我慢慢扶起來,讓我靠在一邊的樹干上休息,我看著他從車?yán)锍槌黾埥砩w在我的嘔吐物上,處理好之后才走過來半扶半抱著我上車。
座椅靠背被他放下來,我?guī)缀跏翘稍诟瘪{駛上才好受了些,好在胃里是空的,再也吐不出來了,不然我擔(dān)心我要是還想吐的話,他的車子都會被我弄臟。
醫(yī)院很快就到了。他停好車后帶著我去打吊瓶,我昏昏沉沉地等他排隊掛號,然后被他帶到輸液大廳。
我太難受了,但我知道待會會有護(hù)士過來幫我扎針,一想到針扎進(jìn)皮膚我就有些緊張。
爸爸?jǐn)堉业念^讓我靠在他懷里,我還有些不習(xí)慣在外人面前和他如此親昵,僵著身體想要推他,余光看到有護(hù)士朝我們的方向走過來,糾結(jié)了一下,最終默默把腦袋埋在他懷里了。
只要我看不見,就不害怕。
他xiong腔震動,悶笑兩聲,可我笑不出來。
我聽到他們的交談聲,不大一會就能感受到我手背上冰涼的觸感,我縮了縮手指。
護(hù)士溫聲提醒,“別緊張?!?/p>
我又把手指張開,另一只手不由得攥緊了爸爸的衣服。
腦子里想的是扎針的畫面,我吞了吞口水,手背上的刺痛只是一瞬間,我身體抖了下,始終閉著眼。緊接傳來悶悶的綿長的疼,和胳膊上打針不一樣,打吊瓶的針得停留在皮膚里,所以這疼痛更長久。
我咬著唇,聽著護(hù)士跟爸爸說注意事項,我這會又開始頭疼,想睡覺又睡不著。
我靠著椅背,看著他出去接水的背影,我希望他哪都別去,就在這里陪我。
大概是現(xiàn)在身體比較虛弱的緣故,我就想和他在一起,最好他能抱抱我。
發(fā)了一會呆,爸爸又重新出現(xiàn)在我的視線里,他端著水杯回來。
“你得加強(qiáng)鍛煉了?!卑职秩嘀业南掳?,把接來的溫水遞到我的唇邊,“喝點水,漱漱口?!?/p>
他沒讓我動,舉著水杯一口一口的喂給我。輸液大廳人不是很多,但我仍覺得不好意思,臉有些熱。
我想提醒他我們的動作太親密,又貪戀他的現(xiàn)在的溫柔。
喝完水之后,我靠著他瞇了一會,醒來時他正在抬頭看吊瓶。他真是很好看的一張臉,五官端正,下頜線分明,歲月在他臉上并沒有留下多少痕跡,但眼角細(xì)微的褶皺彰顯著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,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,在他低下頭的時候又很快把手縮回來。
“怎么了?”
我搖頭,找了個借口問他,“還要多久啊。”
“這瓶打完就可以回家了?!?/p>
我噢了一聲繼續(xù)靠著他,睡了一會感覺好多了,眼睛開始在輸液大廳四處轉(zhuǎn)。
看到對面靠墻的一家三口,小男孩靠在爸爸懷里睡著了,媽媽握著他打點滴的手,閉著眼睛靠在男人的肩上,男人沒有睡,一會看看輸液的水,一會看看懷里的妻兒。
我閉上眼,手下意識摸到小腹,爸爸察覺到了,開口問我,“怎么了?不舒服。”
“餓了。”我沒睜眼,幻想著如果我們也有自己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