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媚的少女傲立著,如神明一般垂憐他,悵然的話從越山嶺喉間滾出,帶著越山嶺都未察覺的乞憐:“嗯,許久不曾吃過了。
”黑沁沁的眼眸就像邊地的烈酒,只一口就從口腔燒到腸胃,從里到外將人火辣辣地點燃。
符歲在富貴鄉(xiāng)中見慣了甜美的果酒、甘冽的清酒,哪里知曉烈酒的威力,反將自己醉死其中。
恢宏的鐘聲響起,告知人們前殿的講經(jīng)結(jié)束。
佛門凈地,禮佛的人卻沒有一顆清凈的心。
“我該回去了。
”越山嶺提醒符歲。
符歲一副“我可沒有攔你”的模樣,貌似泰然地退開兩步,讓出路來。
他起身邁步時似乎沒站穩(wěn),微不可察地略一踉蹌,旋即調(diào)整好身形。
符歲的目光飛快掠過越山嶺左腿,假裝沒看見,目送越山嶺化作一道利落的剪影消失在林中。
玩月羹,一把年紀,倒會賣乖。
秋雨又綿綿不絕落下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于夫人是在吃齋飯時找上周夫人的,用的借口是寺中人多,沒有多余的房間,可不可以與周夫人共用一間房。
鄭郎君跟在于夫人身后。
他容貌并不突出,窄臉偏瘦,不笑時有些嚴肅,穿著寶相花紋的襕袍,看起來極有規(guī)矩。
他淺淺打量周夫人身邊的小娘子,是很討喜的長相,勝在靈動白皙。
他移目周夫人身后的高大男子,有些疑惑。
“這是我家三郎。
”周夫人道明越山嶺身份。
第一次見越山嶺和越泠泠很難想到二人是兄妹,越泠泠只繼承了老越侯短而圓的眼睛,偏偏越山嶺與老越侯最不像的就是眼睛。
比起越家的幾位兄長,越泠泠與肖母的沈思明更相像些。
兩家人相對而坐,越泠泠左手邊是周夫人,右手邊是越山嶺,她夾在中間只覺尷尬無比,連鄭郎君長什么模樣都沒多瞧,埋頭假裝吃飯。
周夫人和于夫人相談甚歡,二人聊了一會兒聽經(jīng)心得,話題逐漸轉(zhuǎn)到兒女身上。
越泠泠用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地挑著往嘴里送,豎起耳朵聽著兩邊動靜。
于夫人對越泠泠滿口夸贊:“瞧著就乖巧伶俐,我第一次見就心想怎么有這樣討人歡喜的女孩子,你不知曉我心里有多喜歡。
”不管對方真心還是恭維,有人夸贊自家孩子都會讓做父母的與有榮焉。
周夫人臉上笑得合不攏嘴,口中還要謙虛一番:“哪里有那樣好,這孩子也就看著機靈,家里嬌養(yǎng)大的,笨手笨腳什么事都做不來。
平日里我茶都不敢讓她斟,就怕她翻了茶盞燙到自己。
”越泠泠低著頭咬筷子,母親真是的,怎么還當(dāng)著外人的面揭她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