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家想說給越家的是鄭將軍的次子,年紀比越泠泠大一些,沒有門蔭入仕,而是在國子監(jiān)讀過書,據(jù)說現(xiàn)在跟著某位大儒進學。
越山嶺托人打聽過,這位鄭郎君在國子監(jiān)時雖然才能不是頂好,但學習還算勤懇,也沒聽說過有dubo狎妓的嗜好。
周夫人是很滿意的。
鄭郎君家世不錯,人品似乎也不差,雖然現(xiàn)在沒有一官半職,但是愿意讀書也很好。
他們這樣的人家,也不指望兒孫能多光宗耀祖,肯上進不是酒囊飯袋就很好了。
若是有可能,周夫人也是不愿意越山嶺在外拼殺的。
她雖沒經(jīng)歷過老越侯常年征戰(zhàn)不歸的日子,可自從嫁給老越侯、結(jié)識許多武將家眷后,也聽過不少她們心中對夫郎生死的擔憂和獨守空房寂寞的凄苦。
這樣的話聽多了,越山嶺在邊鎮(zhèn)的時日里她竟也逐漸生出恐懼,害怕哪日越山嶺也會棺槨入京。
因此鄭郎君不曾從軍正合周夫人心意,將來不論通榜還是門蔭,謀點事情做,日子過得安安穩(wěn)穩(wěn),比擔驚受怕不知好多少。
聽見鄭家有意讓兒女們見一面,周夫人歡歡喜喜地答應了。
鄭郎君再好也需要阿冷合意,有機會見一見,阿冷若喜歡才好與鄭家往下談。
與周夫人不同,越山嶺不是很情愿鄭家這門親。
不是鄭郎君不好,而是鄭家有一位鄭賢妃。
鄭賢妃撫育的二皇子與大皇子年齡相仿,圣人至今不曾立儲立后,諸君之位尚有爭論,難說鄭家以后會不會有爭儲之心。
越山嶺自己就因少年意氣參與爭儲,當時老越侯一氣之下險些失手殺了越山嶺。
后來越山嶺才逐漸明白,所謂爭儲就是用身家性命去賭一個從龍之功,一旦敗落不但自身難保,還會連累家人乃至抄家滅族,父親不過是不想因他累及全家罷了。
如今無論是他還是大兄都能支應門庭,阿泠無需攀附任何權(quán)貴就能過富貴日子,他不想阿泠嫁入一個將來有可能參與爭儲的家族。
可是看周夫人興致勃勃的模樣,這些沒影的掃興話他也說不出口,總歸八字還沒一撇,也不急于一時。
越山嶺來寺中是想見見鄭郎君。
他到隆興寺時周夫人正帶著越泠泠聽大師講經(jīng),他便順著后堂到處走走打發(fā)時間。
遠遠瞧見前面的涼亭里有女眷,越山嶺本打算回避,只是那欄桿上趴著的人實在眼熟。
符歲一只手臂搭在欄桿外,一只手臂橫放在欄桿上,下巴枕著手背盯著越山嶺。
前天周家的大小子送來了制好的印章。
符歲原想大概會刻些“澄懷觀道”“春和景明”之類的話,結(jié)果打開竟是一枚纏絲瑪瑙,上面細致地雕刻了一幅穿云麒麟。
麒麟被云紋環(huán)繞擁簇,前半身踏云而出,后半身藏于云中,額上還頂著一片銀杏葉。
符歲仔細看過銀杏葉中的花紋,描摹拆解了許久,才發(fā)現(xiàn)似乎是“歲”“寧”二字合體變形而成。
名諱也就罷了,他是如何得知她的小字?瞧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,竟也會些竊玉偷香的風流手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