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家把她才女的名聲傳遍南北,人人提起王家都要贊一句廣才高學(xué)。
可這個腌臜的門閥里,眼睛看向才學(xué)的只有她這個牌坊一樣才女,那些把她筑成牌坊的人眼中早已寫滿權(quán)力和欲望。
符歲沒有說話,她和王令淑都清楚,朝中官職只有這么多,向庶民讓利就意味著世家衰落。
王令淑不在乎王家是否衰落,可是王家其他人顯然不這么想。
符歲輕聲低喃:“懸崖勒馬,尚有可為,東門逐兔,悔之晚矣。
”王令淑依舊端坐在妝臺前,銅鏡中已看不見她的視線,只能看見她低垂的睫毛。
符歲不管王令淑聽沒聽到,起身向外走。
臨到門口,她猶豫一瞬,還是規(guī)勸王令淑道:“你雖姓王,也不是一定要走王家準備的路,這天下終歸還是姓符。
”她還能走什么路呢?天下是符家的天下,她卻是王家的女兒。
她的父兄需要她,她怎能逃離?屋外重新出現(xiàn)聲音,吵雜的吵鬧聲,紛亂的腳步聲。
王令淑突然起身,抄起剪刀將荷包和喜扇剪得破碎。
惠質(zhì)冰心,豈桃李之能儔。
高潔的蘭草被剪作兩半,落在花團錦簇中。
有許多人沖進來,她的婢女,她的母親,她的父親。
王令淑恍惚地看著眼前的人們,看著他們涌進來,看著他們圍上來,看著他們散開去。
xiong中悶悶的,她似乎應(yīng)該難過,可是她卻感受不到悲傷,她就像個局外人,抽離的靈魂在空中冷眼旁觀這具行尸走肉。
“哎呀,怎么都給剪成這樣,永安也太過分了。
”她聽見母親說。
“重新置辦就好。
”她如是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