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初的雨水嘩啦啦下,抗旱的政令一條條傳。
符歲扳著指頭等,既沒有收到越山嶺的印章,也沒有聽說有關(guān)流官制的事情,先迎來了許久未見的喬真真。
符歲一天一天地給喬真真算究竟有多久沒見過,算來算去發(fā)現(xiàn)好像上個月剛見過。
也不知是生病的緣故還是最近天氣欠佳,符歲竟有點恍惚。
喬真真說的話更是讓符歲心情復(fù)雜。
“王令淑定親了?是許了哪一家。
”王家對符歲千防萬防,連帶喬真真都不太能知道王家的事情。
王令淑定親的消息還是喬真真從鄭自在處聽說后又來說給符歲聽,至于鄭自在從何得知她就不知曉了。
“是陶公。
”能被稱一聲“公”的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市井小民見面偶爾還互稱一句“張公”“李公”。
符歲眨著眼睛看喬真真。
喬真真有些驚奇地問:“你不知道陶允中陶公嗎?”符歲繼續(xù)眨著眼睛看喬真真。
喬真真只好把陶允中的身份跟符歲說一遍。
這陶允中乃是當世大儒,自幼精學(xué)五經(jīng),只是不曾入仕為官,只效孔圣之志著書立傳專求諸野,朝中許多官員都曾是他門下學(xué)子。
符歲終于想起來為什么會覺得陶允中這個名字有些耳熟,她以前的西席中有一位就是陶允中門生,她還真學(xué)過幾天陶允中的《易論》和《禮樂經(jīng)》喬真真對陶允中極為尊重:“祖父以前也曾拜于陶公門下。
祖父說陶公如良工之治玉,順性而雕,其教通變?nèi)缢臅r,化育若天地。
又會禹域之淵藪,守經(jīng)達權(quán),誠師表之圭臬也。
”喬相對陶允中的評價符歲大多贊同,他的《禮樂經(jīng)》中對于君臣關(guān)系和用人之法的論述確實在朝中有所影響。
只是他的門生似乎并沒有學(xué)到他育人論道的精髓,上課古板無趣,以致符歲每旬三天課能打兩天半瞌睡。
符歲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那位夫子頭發(fā)稀疏,搖頭晃腦念書的模樣,再想想喬相的年齡,忍不住心中惡寒:“陶允中有八九十歲了吧,王令淑才多大,王家瘋了嗎?”喬真真雖然也覺得陶允中與王令淑年紀相差過大,可還是要為陶允中澄清一下:“陶公不過五十有七。
”符歲有些發(fā)懵,陶允中比喬相小許多,怎么喬相會拜讀他門下?“讀經(jīng)論道豈以年齡相分。
孔子尚云三人行則必有我?guī)?,陶公有專長,祖父不及,師道解惑,何需在意年之先后。
”喬真真認真地解釋道。
就算喬真真這般說,符歲還是覺得這門婚事不妥。
王令淑冬日生辰,尚未滿十七,五十七相比符歲猜想的八九十不過是老和特別老的區(qū)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