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耀揚也想不明白,第一次見到陸雨織時那種前所未有的悸動從何而來。
或許,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十七歲之前,在那個形同虛設(shè)的大富之家里從未獲得過的絲絲溫情,還有她與他娓娓而談時產(chǎn)生的心靈共鳴,仿佛這世間,他們就是彼此最契合靈魂。
外人看來,他雷氏二公子含著金湯匙出生,享盡潑天富貴,呼風(fēng)喚雨無所不能,可誰又知,豪門關(guān)上門,也照樣有不能示人的滿目瘡痍。
威嚴冷漠的父親常年忙于家族生意幾乎是難得一見,即使見面也不多話,對他不過爾爾,并未有過多重視,當作空氣般對待。
而因為懷上他被迫嫁入豪門的母親,如同一只被關(guān)在jg致籠中的囚鳥,她甚至對于他的出生有種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厭惡,無論他好壞與否,雷耀揚都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任何波瀾。
每天在偌大宅邸中過著按部就班、如同傀儡一樣的生活,簡直窒息得讓人透不過氣。
當雷耀揚毅然決然踏入黑道那天起他就明白,自己與那對貌合神離的夫妻,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。
然而如今的他,是靠著一路血雨腥風(fēng)踏上不歸路的古惑仔,江湖路遠,打生打si亦是常態(tài),他內(nèi)心也祈望能得一份安定,而陸雨織的出現(xiàn),剛好填補了這份空缺,至于自己從未明示過的身份,雷耀揚打算找到適當時機再慢慢告訴她。
在泰國呆了兩日,新的合作計劃順利達成,下個月將會在西環(huán)碼頭接到這批貨。
而就在他們準備返港當天,雷耀揚卻接到了一個讓他五內(nèi)俱焚的電話。
港島上空煙霏云斂,看不到一絲白se空隙,幾聲悶雷猛烈貫穿響徹天際,像是一頭兇獸徹底發(fā)怒前的低沉咆吼,山雨yu來,空氣變得渾濁,有種令人難以名狀的窒息感。
一下飛機,雷耀揚馬不停蹄的驅(qū)車趕到位于西環(huán)的域多利亞太平間。
快走到門口時,身t好似被灌了鉛,周身骨骼如同被釘上鋼釘一樣,步伐沉重且無力,這一刻,就像是從地底下鉆出許多只手,正在不斷拉扯他的腳踝。
當他看到那具躺在冰冷靈床上蓋著白布的身軀時,一種滅頂?shù)拇驌舄q如萬箭穿心般,將他構(gòu)筑的夢想和希望全部撕碎。
他的未婚妻si了,就在昨天夜里。
“雷生,si者生前被…1unj過?!?/p>
“而且遭到對方施暴毒打,多個內(nèi)臟器官受創(chuàng)嚴重導(dǎo)致她失血過多,請節(jié)哀…”
&法醫(yī)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開口,雖然她入行后接手過不少si者,卻都沒見過這樣慘烈的施nve手段。
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但他周身釋放的低氣壓y沉得讓人不寒而栗。
雷耀揚表情木訥的緩緩揭開覆蓋在陸雨織臉上的白布,那張已經(jīng)青白的面頰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,即使入殮官已經(jīng)盡力修復(fù)過,看起來卻依然是觸目驚心。
那雙每次和他對視時都寫滿ai意的眼,再也不會睜開了。
&…想起她連第一次都那樣害怕,那樣嬌弱的身t,又怎么會承受得住這慘無人道的手法?雷耀揚心中一凜,只感覺自己全身冰涼,他揪緊了手里的白布,不敢再往下拉。
人si滅如燈,yyan兩隔回首空空,或許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。
頃刻間,窗外雷聲陣陣,天空下起瓢潑大雨,倒灌一般的傾盆而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