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沒有再嘗試吸第二口,只是靜靜地看著它。
看著火星一點點吞噬著白色的煙紙,看著灰燼無聲地墜落,像一只只死去的灰色蝶翅,最終堆積在廉價的茶幾表面。
直到那點紅光徹底熄滅,只留下一截扭曲的黑色殘骸,和一屋子揮之不去的苦澀余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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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深沉,窗外的喧囂也低沉了許多,只剩下零星的車輛駛過和遠處霓虹燈管電流的滋滋聲。
你蜷縮在鐵架床上,身下是洗得發(fā)硬的床單,意識在悶熱的混沌和淺眠的邊緣沉浮。
“咔噠…吱呀——”
門鎖被鑰匙擰開的聲音,緊接著是木門被推開時發(fā)出的摩擦聲。
你緩慢地睜開眼。
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,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跌撞著進來,又迅速反手關上了門。
空氣中,立刻彌漫開一股淡淡的鐵銹味——
那是血的味道。
“阿忱?”你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,赤著腳就跳下了冰涼的水泥地,摸索著按亮了房間那盞昏黃的小燈泡。
燈光亮起的瞬間,你看清了。
謝忱背靠著門板,微微佝僂著身子,一只手死死地捂在左側額角。
暗紅的粘稠液體正從他修長有力的指縫間不斷滲出,蜿蜒而下,染紅了他半邊側臉,甚至有幾滴濺落在他洗得發(fā)白的灰色t恤肩頭。
“怎么會這樣?!”你撲到他面前,聲音帶上了哭腔,焦急地去拉他捂住傷口的手,“傷到哪里了?流了好多血!我們?nèi)メt(yī)院!現(xiàn)在就去!”
“我沒事!”謝忱猛地偏開頭,躲開你的觸碰,聲音嘶啞而煩躁。
那雙淺色的眸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,卻刻意避開了你的目光,只盯著腳下斑駁的地面。
“怎么會沒事??!都流血流成這樣了!”你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,不管不顧地再次去掰他的手,“讓我看看!阿忱!求你了!”
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你的心臟,讓你幾乎無法呼吸。
你的眼淚和顫抖的聲音終于觸動了他緊繃的神經(jīng)。
他緊繃的身體微微松懈,抵抗的力道小了些,最終放下了那只染血的手。
額角一道寸許長的傷口赫然暴露在燈光下,皮肉翻卷,邊緣沾著塵土和凝結的血塊,新鮮的血液還在不斷地從裂口處滲出,看起來猙獰可怖。
“你坐著!別動!”你幾乎是命令道,聲音帶著顫抖。
你轉身沖到那個破舊的衣柜前,從最底層拖出一個印著紅十字的小鐵盒——里面?zhèn)渲恍┗A的藥品和紗布。
你手忙腳亂地翻出碘伏、棉簽、紗布和醫(yī)用膠帶,捧著它們回到床邊。
謝忱依言坐了下來,微微垂著頭,額前的碎發(fā)被血濡shi,黏在傷口周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