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了,還有這個,”她從隨身攜帶的袋子里拿出一個口罩展示給索維里斯,“這個可以戴在臉上,遮蓋住口鼻,幫助過濾,這樣就可以避免照顧病人的人也被感染了?!?/p>
索維里斯接過看了看,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,也從沒聽說過伊莉絲所說的那些舉措,曾經(jīng)接受的系統(tǒng)教育就是讓他像之前那樣治療病人。但或許是少女的神色過于認真,又或者是他疲倦昏脹的大腦讓他不能正常思考,索維里斯竟然破天荒地覺得可以試試,就連手中這個奇奇怪怪的口罩,他都直覺會有不錯的效果。
“我為什么要信你?”他反問。
伊莉絲頓了頓,她答不上來,索維里斯的確沒有任何理由相信一個剛認識兩天的陌生人。
“也許聽起來很矯情,但我知道生病的感受,所以能體會他們的痛苦。況且,這么做不會有什么損失,試試看或許沒有好轉(zhuǎn),但也不會更糟不是嗎?”
索維里斯沒有回答,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,只是疲倦的合了合眼,對她說:
“我知道了。天色不早了,你回去吧。”
伊莉絲將裝著剩下口罩的包裹放到桌面上,跟索維里斯躬身道別,走到門口時,突然想起似的問道:
“索維里斯先生,您有可以漂白東西的藥劑嗎?”
索維里斯有些奇怪,但也沒有多問,送走伊莉絲后,他看著桌面上的包裹,久久陷入了沉思。
過往的經(jīng)歷讓他對所有長著黑發(fā)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抱有偏見,作為圣醫(yī)護團的一位醫(yī)者,盡管在名義上隸屬于教會,但比起不知什么時候才會降下福祉憐憫子民的上帝,他更愿意相信理性思考和自己的雙手的力量,可即便這樣,他不得不承認,在某種程度上潛意識里他還是把黑發(fā)等同于罪惡這個完全非理性的觀念深深植入了自己的腦海,并下意識地拒絕思考其背后的合理性。
今晚伊莉絲的那番話讓他產(chǎn)生了思考,或許并不是所有的黑發(fā)都是那么的罪不可恕。
伊莉絲離開索維里斯的房間,看到連廊下等待的身影時,有些驚訝:
“卡斯帕?”
聽見主人叫他的名字,卡斯帕快步上前為她系上披風。
兩人慢慢往回走,索維里斯的住所在修道院回廊的一側(cè),另一側(cè)的空地上矗立著一尊等身高的大理石圣母像。月光穿過層層烏云,皎潔的光線灑在祂身上,使得冰冷的石頭仿佛也有了一絲近乎于人的慈悲。
“你是不是有話要說,卡斯帕?!?/p>
一路上,卡斯帕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,這很不尋常。
“您可以明天再來的?!彼麌@息了一聲。
“我們不能再繼續(xù)留在這里了?!币晾蚪z垂眸,“那些追殺我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找到這里,我不能為他們做些什么,至少不能給修道院的人帶來麻煩。”
“您已經(jīng)有計劃了嗎?”
“沒有?!币晾蚪z坦誠。
“屬下斗膽,”卡斯帕說,“或許,可以去梅爾基亞?!?/p>